感觉到梦瑶那崇拜的目光，石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过语言的组织也不过是三两秒的事，很快他便摆摆手，示意不必如此夸张，
“刚才我也不过是顺手推了一把，最重要的还是前面你的勤奋修炼积累了很好的底子。多亏这一点，我这一推才让你突破，不，刚才我不是故意让你衣服被烧的，师傅也没跟我说过天羽衣在境界突破时会出现这种状况……”
“阿乐！你真是——再提衣服的话，我要扁你哦。”
想到刚才自己的娇小身躯居然完全暴露在石乐面前，梦瑶的脸刷一下地红到了耳根处。不过回想起刚才他直勾勾看着自己身体的目光，羞意更甚，却又为他克制欲望，一直没有任何逾矩的举动而欣喜。
看着梦瑶纤手处闪现的灵火，石乐小心翼翼地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倒不是害怕她用手中的三昧真火胖揍自己一顿——毕竟以天羽衣的特异，这种金丹期才有的灵火她只需展现筑基的修为就能很好地控制。
但石乐可不希望面前的少女羞愤之下为了胖揍自己一顿，祭出五昧真火——那需要调动的真元的量梦瑶也只有金丹期下才能提供，然后又触发禁制……实在是不想看到面前这少女哭泣的样子啊。
“好，我不说，梦瑶，回到刚才的话题吧，这支舞是天羽衣里记载的，而且后面很大可能是接着天羽衣这门功法关于真元在经脉中的运行路线，对吧？”
“还真的跟你说的一样呢，所以从记事起我就一直学着怎么跳好每一个动作，它应该是告诉我舞曲跳好的话有助于功法的运行和修炼。”
“不，其实你搞反了，梦瑶。前面记载的舞曲只是一个参考，是配合着后面的功法运行，让你修炼的时候能事半功倍——啊对了，这舞好像也是能用来对敌的，当然用途还是那样，让你的真气运行事半功倍。”
“怎么会……”
听着一脸苦笑的石乐将自己的观点说出时，意识到自己可能一直搞错了修炼方法的梦瑶如遭雷击，整个人好像被玩坏了的精致娃娃一样，睫毛轻颤，目光也有些空洞。所幸石乐很快就把她从危险的情绪中挽回，
“抱歉，我不是有心打击你的。但是梦瑶，你应该没有发现吧？其实天羽衣虽然是过去魔教顶尖的圣女才会修炼到的功法，但并非什么勾人情欲的功法，那是合欢铃。其实啊，天羽衣，倒是很神圣的一门功法——它是远古的巫女们向天地祈愿的舞乐啊。”
“诶？居然是巫女们传承下来的功法吗？”
面对一脸讶色的梦瑶，石乐肯定点头，
“没错，第一遍看你跳舞的时候我就发现好几个典籍记载的，过去巫女们对天地神灵祈祷时特有的动作，然后想到了这一点。虽然已经绝迹，但确实存在过一种舞蹈，那不是给人观赏，而是洗涤自身的身心，同时献给天地的舞乐——那就是巫女们祭祀时跳的舞。”
所以本质上来说，天羽衣的修炼原理也就很明朗了。这并非什么魅惑人心的舞曲，之所以被后人误解，不过是因为符合修习条件的女子，无一不是具备绝世姿容，一颦一笑都足以牵动人心的尤物。
她们若是修炼别的媚功，比如刚才所说的合欢铃，也许修为进展会慢上不少，但一个眼神就能把在正常的男修迷得晕头转向什么的，这种事简直不要太简单。但是这与天羽衣所要展现的空灵和神圣，是完全不同的。
“……所以了，与其说你是在跳舞，不如说是在进行祭拜天地的仪式，就和儒门那些儒者写祭文一样，只是他们是用笔墨，而你，是用灵火和歌舞去歌颂天地万物。而两者的共同点则是，心诚。不过这一点其实佛道两宗都差不多。”
要是说到这份上还不懂，那梦瑶自问应该要去自裁了。过去的巫女在为天地献上歌舞时，都需要提前焚香沐浴，让内心保持宁静澄澈。舞步的正确固然重要，但如果内心不够虔诚，那么跳出来的舞再美，再标准，也是不敬。
而梦瑶跳舞的同时也是在修炼。甚至可以说，作为修真者，天羽衣是修炼占的比重还要大些。所以，刚才梦瑶全身心投入功法的运行修炼，没法刻意追求舞姿的正确时，她修炼的心思至诚，歌舞的辅助效果最佳，一不小心，就突破了。
而说完这些的石乐不再发话，只是静静看着眉头微蹙的梦瑶，不让自己打扰到她的思考。大概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微微皱起的眉头很快便舒展开来，确认面前的少女并未因为之前修炼不得法而受挫，正要鼓励几句的石乐被她接下来的举动给差点吓趴，
“阿乐，不，小乐师傅，请受弟子梦瑶一拜，来时仓促，没能供上一杯灵茶，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别，梦瑶，我区区一个筑基修士，哪有资格当你这个金丹修士的师傅？而且大家修炼的东西都不一样，我也没法指点你太多。再说了，这事要是让燐华大人知道，我不死也得脱层皮。”
“姑姑那边我会和她好好说明情况的，而且小乐师傅，我现在真的相信你可以一拳打死堪比金丹期的白纹狼蛛了，这么轻易就看出我修炼出了问题，还给予指正。为了今后修炼不出岔子，我希望能得到你的指导。”
面前的少女突然正襟危坐，眼神也分外认真，让石乐无法从里头看到哪怕一丝的杂念。没法欺骗自己，少女显然是认真的。叹了口气，石乐偏着头摆了摆手，委婉地拒绝，
“看出你的问题也是凑巧了解过天羽衣，而且知道一些上古巫道的逸闻。但是在具体修行上的指导我真的帮不上什么忙——梦瑶，天羽衣是一部相当顶尖的功法，它的修炼和运用早已融为一体，需要修习者亲身体会，但以你的资质，这难不倒你。”
梦瑶语塞。尽管很想反驳石乐，但少女知道，天羽衣的修炼就真的只是跳舞而已。随着舞乐和自身契合，在境界提升的同时也会从中感悟出新的术法。自己能轻易掌控甚至生成妙用不同的灵火，就是因为这功法的玄奇。不过她可不会轻易放弃——
“那样的话，教我怎么更好地运用法术总该可以吧？连抽丝诀都能拿来直接制作衣裳，就算是姑姑她们这样的元婴期修士也办不到呢。”
这时，再次想起了刚才突破时的事，梦瑶的脸颊微微红润。是的，梦瑶现在穿在身上的衣服并非她自己带的。虽说有储物戒指这样的东西，但是为了表达自己谢罪的诚意，石乐还是用了抽丝诀为梦瑶量身定做了一件衣裳。
这抽丝诀是五行法术中的木属小法术，能将真元转化成具体的丝线并长久存在。尽管是形成丝线这样简单的术法，但修士可以通过真元灌注的变化，改变丝线的颜色、粗细甚至让丝线强人得可以切割铁石。
然而，像石乐那样，直接操纵真元化为丝线，并犹如有生命一般主动缝合成合身的衣物，梦瑶却是第一次看见。类似的精细操作也不是没有，但即便是燐华那样的元婴修士，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也只能够做到缝补破损的衣物而已。
虽然到了她那样的层次，穿的衣物都是祭炼过的宝具了。
石乐为她制作的衣裳并非和之前那件一模一样轻薄的红纱宫装，而是一件白色的衣裙。衣裙的设计相当大胆，宽大的衣襟和简单围起的裙摆使得雪白的双肩和纤细的双腿露出，相当炫目。
在长腿和双肩裸露大半的同时，纤细的双手却又被长袖所包裹，能为梦瑶的舞姿增色不少。有手掌宽的黑色缎带自纤腰绕过两侧的腋下，紧紧捆绑着粉色的束腰，让梦瑶本就纤细的腰肢更是不堪一折，分外迷人。
虽然看着是更为性感迷人，但强烈建议她穿上这衣物的石乐却相当自信：他这是再现过去巫女祈愿时的礼服，虽然相当暴露但主要是凸显巫女的天然之美，让人更多地生出一种对美的欣赏和赞叹，而不是占有和蹂躏的邪欲。
“居然搬出燐华大人来威胁我……好吧，那么小瑶，以后有空就过来地牢这里吧，我会做出相应的指导。不过先声明，我只能教你如何更好地施展术法，天羽衣的修炼只能靠你自己摸索；另外，别在晚上的时候来——那个时候师傅都会过来拷问我。”
“嗯，知道了，小乐师傅，时候也不早了，可以送我出去吗？”
“好，诶，等等。”
突然想起什么的石乐转而凑到墙角，然后抓出了一样东西。将它拿到梦瑶面前，只见一只有着火一般绚丽的红色皮毛的小鼠正安静地趴在石乐掌中。明亮的红眸一眨，还没等梦瑶询问，小鼠便从石乐的手掌处跳到梦瑶的肩上。
险些被这小东西的举措吓了一跳，但那柔顺的毛发触碰在肌肤上却又是那么地舒适，让梦瑶很是享受，一时间也忘了责难它的唐突。
“这只小东西叫火灵鼠，是我偶然发现的鼠崽。之前我闲着无聊就帮它筑基了，居然让它进阶成灵兽。因为这层原因，虽然没什么战斗力，但我和它之间在精神上有着细微的联系。如果你突然有急事不来的话，对它说就好，我会知道的。”
“……小乐师傅你也太厉害了。”
将火灵鼠捧在手心，梦瑶两眼放光。虽然有些奇葩，不过二十多年的筑基生涯居然让石乐把凡俗生命直接弄成灵兽，也是了不得。若是他进军金丹乃至更高的境界，再浸淫多年，也许成果会更加惊世骇俗。
“啊，暂时就这些了，梦瑶，过来吧。”
“嗯。”
说完，石乐双手抱住贴近胸膛的梦瑶，一个箭步，便撞上了布置了禁制的栅栏。刹那间，耀眼的蓝白色霹雳从铁柱中冲出，袭向石乐，但他只是伸手一招，雷电便像是受到了牵引，完全打在他伸出的手上边。
趁着面对着自己的梦瑶看不到，石乐另一手紧握成拳，向前狠狠击出，打在两铁杆的中间。拳头击打的位置明明空无一物，却像是一块鹅卵石落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一阵波纹，让笔直矗立着的铁杆也随着“弯曲”。
进出的空间有了余裕，石乐一举把梦瑶推出牢房之外，但面对自己也足够进出的空间，石乐却留了下来，丝毫没有出去的打算。而在梦瑶离开的同时，被石乐击出的扭曲而恢复正常。
“那么小乐师傅，明天见~”
“哎呀，那我今晚就得想好明天该教你什么了。”
看着巧笑倩兮的梦瑶，石乐故作苦恼状，仿佛真的在为明天给怎么指导少女而发愁，同时和她挥手告别。看着梦瑶转过身，小心翼翼走出地牢的身影直至完全消失，石乐才松了口气，然后盘坐在地。
“总算走了，实在是不好让她看到这一幕呢。”
看着自己被刚刚触发到的可怖雷光所破坏的焦黑手臂，石乐随手一抖，完全炭化的小臂一下子裂了开来，跌落在地。但就断裂的同时，大量灵气从无到有，迅速聚集在石乐的断手处并形成血肉。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断了的手便完好如初。
紧接着，墙壁表面的法阵和咒文再次发亮，刚化为焦黑的断臂才刚隐隐出现闪亮的结晶，就被篆刻咒文的法阵完全吸收，整个牢房除了戴着镣铐的石乐，再次空无一物。
“姑姑是燐华师傅啊……可她貌似不姓梦啊？不过孟家，孟天昊……”
想起师尊曾经的道侣的名字，侧身躺下的石乐双眼微微眯起，透出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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